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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0余封書信里,藏著彭雪楓與林穎最純粹的約定

來源:中國軍網(wǎng)-解放軍報 作者:章熙建 責任編輯:孫悅
2025-08-31 06:37:07

楓林之約

■章熙建

彭雪楓與林穎的合影。資料圖片

1941年9月9日晌午,洪澤湖波光瀲滟。兩匹棗紅馬安靜地在蜿蜒的石工堤下吃著草,一身戎裝的彭雪楓與身著白褂、軍褲的林穎緩步而行。驀地,彭雪楓駐足側(cè)身,取出一本《斯大林傳》遞給林穎:“杜牧有詩‘停車坐愛楓林晚’,楓、林有緣,與你相逢是雪楓此生注定的期待。”那是詩一樣熾熱而浪漫的語言,亦是戰(zhàn)火中充滿浪漫的情感傾訴。

時光回溯到1941年5月,彭雪楓率新四軍第4師跳出敵人重圍,晝夜奔襲抵達淮北地區(qū)。晚餐席間,中共淮北區(qū)委負責人劉子久和劉瑞龍,關(guān)切地探問彭雪楓的個人狀況,并牽出了一段豫皖蘇邊區(qū)名聞遐邇的革命對話——

彭雪楓回答:“革命尚未成功,婚姻尚需等待。”

劉瑞龍則說:“革命必定成功,事業(yè)亟須傳承!”

于硝煙彌漫的殘酷歲月,戰(zhàn)友間的這份真情惦掛彌足珍貴,彭雪楓感激地和兩位戰(zhàn)友對視一眼。這一年,彭雪楓34歲。

此刻,遠在淮寶(今江蘇淮安洪澤區(qū))擔任縣委婦女部長的林穎卻毫不知情。幾天后,她趕到區(qū)委參加會議,剛到駐地就被坐在槐樹下的劉瑞龍叫住。隔著碩大的石磨盤,劉瑞龍遞過一張《拂曉報》,手指照片中騎馬檢閱部隊的指揮員,似乎漫不經(jīng)心地說:“這個首長可認得?”

林穎瞅了一眼,不假思索地說:“主任,這誰不知道,彭師長唄!”

沒想到,平素和藹沉穩(wěn)的劉瑞龍,竟急切地緊追一句:“怎么樣?”

事發(fā)突然,林穎幾乎未能旋即反應。她陡然面泛紅潮,扔下一句“什么怎么樣呀”,即甩著一頭烏亮的短發(fā)飛步奔入會場。這一年,林穎18歲。

半月后,著意撮合兩人的劉瑞龍,借工作間隙,安排彭、林見面。雖是短促相處,飽滿的感情種子卻深植于彼此內(nèi)心。林穎與彭雪楓自此開始鴻雁傳書。

彭雪楓致林穎的第一封信,內(nèi)容樸實無華,卻讓人窺見一束戰(zhàn)地黃花的高貴與圣潔——

“由于子久、瑞龍兩同志的美意,使我們得有通信的機會。既然是‘婚姻大事’,必須要格外慎重……我心中的同志,她的黨性、品格和才能,應當是純潔,忠誠,堅定而又豪爽。我是一個十分平凡的共產(chǎn)黨員,有許多缺點,很需要一位超過同志關(guān)系的同志,更多地了解我,才能更多地幫助我,也才能更多地相互幫助?!?/p>

遠在數(shù)百里外浴血征戰(zhàn)的彭雪楓并不知道,那個萬籟俱寂的夜晚,這封信讓林穎淚流滿面。

石工堤相見的夜晚,林穎翻開彭雪楓送給她的《斯大林傳》,目光溫情地觸摸扉頁上遒勁飄逸的贈言:“我們忠誠坦白之于愛,一如忠誠坦白之于黨?!焙鲩W跳躍的油燈前,她在思忖這束剖肝瀝膽的文字,是否可讀解為對一種心跡的注解?只是未曾想到,這個思忖將橫亙她一生并讓她成為這個注解的見證。

戰(zhàn)事倥傯,彭雪楓寫給林穎的書信有90余封。這些信大多寫于戰(zhàn)斗間隙或夜闌人靜之時。隨著思念的加深,彭雪楓對林穎的稱呼不斷變化著,他自己也曾以“楓”“紅葉”“寒霜丹葉”等作筆名。交流事業(yè)追求,始終是流淌于這對軍旅伉儷愛情之河的恒久主題。

彭雪楓在寫給林穎的信中,充滿激情地稱贊毛澤東《農(nóng)村調(diào)查》等著作。對于毛澤東《中國革命戰(zhàn)爭的戰(zhàn)略問題》《論持久戰(zhàn)》《抗日游擊戰(zhàn)爭的戰(zhàn)略問題》等重要軍事著作,彭雪楓更是奉為經(jīng)典,務(wù)求吃透精髓。

對彭雪楓而言,書籍無異于“第二生命”。有一次收到新書后,彭雪楓在給林穎的信中興奮地寫道:“在我,等于‘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’!”

除軍事和政治書籍外,彭雪楓還廣泛涉獵人文科學、人物傳記、中外文學等書籍。他在給林穎的信中說:“我勸你多看小說和文藝性的作品,這不僅可以提高文化水平,而且可以增加社會經(jīng)驗和修身養(yǎng)性?!彼€饒有興致地閱讀中國古典小說,以及現(xiàn)代左翼作家和蘇聯(lián)作家的作品。每有收獲總會激情難抑地傳遞給林穎:“怡然自得之時,即為文章寫就、名著讀完之日,快哉!快哉!”

在給林穎的信中,彭雪楓多次談到對創(chuàng)建“治軍三寶”,即“拂曉劇團”、《拂曉報》和騎兵團的構(gòu)想。

1938年秋,新四軍游擊支隊奉命挺進豫皖蘇邊區(qū)。部隊開拔前夕的那個深夜,師政治部幾個“秀才”被司令員兼政委彭雪楓召到他居住的茅屋。幾人一進屋,目光就被桌上攤著的幾份油印《猛進報》所吸引。那是彭雪楓任紅2師政委時主編出版的戰(zhàn)地小報。他在數(shù)年間于彈雨硝煙中輾轉(zhuǎn)顛沛,卻始終不離不棄地隨身攜帶。

彭雪楓說:“部隊即將出征,出征須有號角。找你們就是商量此事?!辈蛔阋粋€時辰,創(chuàng)辦一份戰(zhàn)地快報的大致輪廓勾勒出來。

這個不眠之夜,4名搭班組建報社的同志,圍聚在昏暗的油燈下,快意酣暢地醞釀著一個文化生命的光明未來。對于為報紙起名,盡管排列出“曙光”“勝利”等一長串,還總覺詞不達意。天剛放亮,彭雪楓佇立門前的槐樹下,思索的目光投向深邃的蒼穹。那一刻,晨曦微露,東方地平線上泛起一抹橘紅,昭示著朝日噴薄即將到來。靈感就在那一霎倏然噴發(fā):“就叫‘拂曉’吧!” 當晚,彭雪楓在《發(fā)刊詞》中寒劍出鞘般寫道:“拂曉代表著朝氣,希望,勇敢,進取,邁進,有為……軍人們要在拂曉出發(fā),要進攻敵人。拂曉催促我們戰(zhàn)斗,拂曉引來了光明……”

1938年9月29日,《拂曉報》在河南省確山縣竹溝鎮(zhèn)一間農(nóng)舍中誕生。在之后將近6年繁忙的軍事政治斗爭中,彭雪楓亦常常擠出時間親自撰寫社論、評述。他許多獨到的軍事論述也都最早發(fā)表于《拂曉報》。

1944年9月11日,彭雪楓壯烈犧牲時,林穎正身懷六甲。陳毅嚴令對林穎封鎖消息,連她最喜愛的《拂曉報》也予停發(fā),直到孩子呱呱墜地,這才星星點點地將噩耗透露給她。戰(zhàn)友們整理彭雪楓遺留的書籍文件時,發(fā)現(xiàn)一份保存完整的《拂曉報》合訂本,封面上是彭雪楓遒勁飄逸的手書:“心血的結(jié)晶”。

睹物思人,那一刻,悲痛欲絕的林穎幾近暈厥。她未曾想到,丈夫西征途中來信的那段感慨竟成遺言:“我革命半生,兩袖清風,只有這幾箱書和《拂曉報》是我唯一心愛的財產(chǎn)?!?/p>

彭雪楓與林穎在書信中,還有份生命的約定:“林與楓應保持著黨的正風和浩然之氣,要在政治家的風度上表示共產(chǎn)黨人之偉大?!憋L雨同舟的革命伉儷傾盡一生,踐諾對一種傲然風骨的景仰,舒展對一種詩意人生的追逐。

1941年初,根據(jù)中央牽制敵頑主力以阻止其北進的戰(zhàn)略部署,彭雪楓率領(lǐng)第4師部隊在豫皖蘇地區(qū)與數(shù)倍于我的國民黨頑軍浴血奮戰(zhàn)。歷時3個月,因敵我力量對比懸殊,第4師遭受重大傷亡。牽制任務(wù)完成后,部隊撤至皖東北地區(qū)休整,作為一師之長的彭雪楓痛心疾首。在第4師軍政委員會擴大會議上,彭雪楓誠懇地承攬全部領(lǐng)導責任,并給軍部發(fā)去深刻檢查自請?zhí)幏帧?/p>

10月底,陳毅專程來到第4師。彭雪楓不避不諱主動引出話題,再次深刻地自我檢討。其間,陳毅一言未發(fā),直至彭雪楓結(jié)束講話起身敬禮,才用嘉勉的口吻說:“嚴責己者必得益嘛!”散會后,陳毅把彭雪楓單獨留在會場,低聲神秘地說:“老伙計,知道我給你帶來么子寶物喲?” 這份厚禮令彭雪楓驚喜交集,竟是克勞塞維茨的《戰(zhàn)爭論》,扉頁上是生死戰(zhàn)友墨香猶存的手書:“雪楓同志存閱。陳毅贈。”

這個涼風習習的秋夜,窗外池塘蛙鳴如歌,如釋重負的彭雪楓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無法入眠。凌晨兩點,激情澎湃中的彭雪楓披衣點燈給林穎寫信,深情回憶與陳毅出生入死的戰(zhàn)友情誼,最后道出內(nèi)心的深沉感慨:“一切美滿的愿望,都是建立在政治、理智、情感、熱心、努力、互助互諒之上的!”

1926年1月的清晨,雪后的云臺山銀裝素裹。青年彭雪楓佇立山間的紅楓樹前。許是位于山坳風口的緣故,挺拔的紅楓沒有積壓太多的雪粒,倒因霧凇結(jié)晶而顯得晶瑩剔透。那一刻,彭雪楓的目光與紅楓交映著火一般的熱烈,一種奔涌于胸的理性渴望與文化躁動,似乎正催發(fā)一次化蛹成蝶的生命涅槃。

16年后,1942年1月的一個雪日,新婚燕爾的彭雪楓,用詩樣的語言向愛妻林穎袒露當年自己改名為“彭雪楓”的初衷。雖然沒有目睹那個激情澎湃的時刻,但林穎似乎正清晰地觸摸著丈夫16年前的心靈脈動。

“我們忠誠坦白之于愛,一如忠誠坦白之于黨?!睔q月蹉跎,時光如水,彭雪楓贈予林穎的這句耐人咀嚼的生命箴語,日漸強烈地透發(fā)出一種奇異的凝重與鮮亮。

2004年9月,將軍犧牲60周年之際,年逾八旬、銀發(fā)皓首的林穎,再次踏上淮北這塊曾經(jīng)饋之以愛亦予之以哀的故土。佇立彭雪楓墓前,畢生堅強的巾幗英杰,耳畔猶然回響著丈夫西征出發(fā)時贈予的詩作:“家如夜月圓時少,人似流云散處多”,那是怎樣的一種“楓林”之“絕唱”!默哀間,秋風乍起,群雁南遷,生命輪回的無情律動,再次喚起林穎心底的情感漣漪。她用微顫的雙手點燃燭火,將剛出版的《彭雪楓將軍家書》焚于墓前。

那一瞬,熾烈的火焰卷起,紛散的書頁被氣流烘托升騰,宛若一枚枚雪潤霜染的殷紅楓葉,林穎不禁潸然淚下。她把“雪楓之靈,民族之魂,至臻至美,浩氣長存”的親筆題簽,傳遞給陰陽兩隔的愛人戰(zhàn)友,也回應了半個多世紀前那份鐫刻于心的生命約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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